又經過了幾天的路程,當我看向漫天白雪的眼光不再是欣賞、而是怨恨的時候,終於,在遠方藍天白雪共成一線的地方,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小黑點。

 

  「洛、洛!」我興奮地抓著亞洛的衣袖,揚聲道:「那裡是雪山礦村,對不對?」我的指尖指著那遠處的小黑點。

 

  「大驚小怪。」夏勒瞥了我一眼,諷刺道。「不過妳知道還真是難得。我原本還以為妳不是這世界的人呢!知識貧乏的嚴重,除了吃、什麼都不會。」他的嘴角上揚,帶著嘲諷的笑。

 

  我先是輕微的一震,但隨即轉向他瞪了一眼,反駁道:「又不是我不想幫忙,是你們都不讓我幫的啊。」

 

  「若是要製作毒藥,倒是可以考慮讓妳幫忙。」夏勒邪笑道。

 

  「你這個……」

 

  我還沒說出反駁的話來,就被一旁看戲的亞洛搓了搓頭髮,有些寵溺地說:「反正東西交給我做就好了,妳不是想快點到雪山礦村嗎?還在這邊拌嘴。」

 

  我笑了笑,輕笑道:「是,大哥!」

 

  亞洛真的就像是哥哥般地照顧我,對我的所作所為幾乎都寬容地對待。不過雖然如此,我也不敢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就是了。

 

  「這樣好像把我叫老了……」他有些無奈地笑著。

 

  我嘻嘻一笑,「有什麼關係,更何況你本來就比我大了啊!」

 

 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,「走吧。」

 

 

  雪山礦村,顧名思義的就是一個靠著礦產維生的村莊。而除了礦產以外,這裡最有名的莫過於「鐵匠」!這裡的鐵匠個個生有一雙巧手,做出來的東西不但外觀精巧,使用起來的威力更是強大,就連王室裡的人都指明找雪山礦村內的鐵匠來製作武器。

 

  除了這些特色外,更因為此村莊坐落於邊境,雖然沒有繁榮的商業,卻也因此人情味十足。村民們對待外來的人也是相當熱情,讓遠到這裡旅行而飽受寒冷的人們,受到相當好的待遇。

 

  但是此時此刻,當我們一行人踏入這裡的同時,感到莫名的怪異。

 

  這哪裡像熱情的村莊?連個鬼影也沒見到,街道上半個人也沒有,純樸的木製小屋一間間都緊閉房門,連個空隙也沒有。

 

  「我們有走錯地方嗎?」我楞楞地看了眼前的場景,遲了許久才問道。

 

  「沒有走錯。」亞洛環顧著四周,像是在觀察著什麼。

 

  一旁的夏勒妖異的雙眸一閃,警備地看向周遭,輕道:「有血的味道,小心!」

 

  說時遲,那時快,當夏勒的話語一落,一道尖銳的稚嫩女聲傳開:「啊──有鬼啊!」在那瞬間,原先緊閉的房門一一被打開,村民們個個手持武器,臉色憤恨地瞪著……我們?

 

  我斜眼看向身旁的亞洛和夏勒。亞洛雖然離開了神秘洞穴,就堅持要戴著那半罩式、有些像歌劇魅影裡的那個面罩,但從其餘的地方看來,怎麼看都不像鬼,甚至還有些遮掩不住他動人依舊的面容。至於夏勒,他雖一身紫色裝扮,但那輕蔑又魅惑的眼神,搭配著那抹不可一世的蔑笑,再怎麼樣都跟鬼字扯不上邊,說他是妖還比較能相信點。

 

  接下來,我撫著自己的雙頰。不可否認地,經過亞洛的處理後已經沒有原先那麼駭人,但是結痂的地方卻還未脫落,這簡直是另外一種境界的慘。又加上一些沒有完全癒合好的傷,仍舊坑坑洞洞、凹凸不平的。我想我這皮相,無論走到哪,不是大喊一聲「見鬼了!」、就是瞥了一眼後逃到我方圓一百公尺外吧!

 

  綜合以上,看來那叫聲就是在形容我了。

 

  緊接著,那小女孩竟「碰」的一聲,直直地倒了下去,只差沒有口吐白沫。

 

  見著,我嘴角微微抽搐著。該說什麼呢?該大嘆世界真是無奇不有,原來「嚇死人」已不是誇示。還是該替自己的面容好好自憐一番?

 

  下一秒,夏勒竟完全無視周遭所散放出的殺氣,直直朝我譏笑道:「妳不只做毒藥有本事,我又發現妳的另一個技能:嚇死人了。」

 

  「謝謝誇獎啊!我該說我終於有點用了嗎?」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。

 

  「夏、凌,小心點。」亞洛小聲地對我們說,我們才停止了這麼令人傻眼的吵架,雙雙打量著四周。

 

  村民們各個眼中飽含著疲倦、憤恨、以及極度的仇視,並且有些手中甚至還拿著武器,如此充滿敵意的對峙,我剛剛竟還能和夏勒旁若無人般的打鬧,不禁佩服起我剛剛的勇氣。

 

  此時雙方真的都面若寒霜,氣氛緊繃著,若我們這邊一有動靜,恐怕他們會立即不分青紅皂白的攻過來。

 

  難道,這就是雪地上所謂的熱情嗎?可真是特別啊……

 

  不過村民們幾乎都有著倦意,應該是經過長時間的緊繃所導致……恐怕他們的問題不是這麼簡單?而如今的我們似乎是成為所謂的代罪羔羊。

 

  我以幾不可見的距離悄悄靠向亞洛,小聲地說著我的想法。他朝我輕輕一看,似乎有些訝於我的觀察能力。

 

  就像隔了幾世紀之久,那村民內其中一位手持幽靈之杖,看來頗有威嚴的老者站了出來,用著十分深沉的口吻道著:「你們究竟有什麼企圖?要如此地折騰我們村內的人。」

 

  亞洛看著他,同樣站了出來,「我們不過是湊巧行經這裡的旅客,並不懂你們的意思。」語氣說得很是誠懇。

 

  但一旁的村民卻有了騷動,激動地衝了出來,朝著我們破口大罵:「少在這邊裝瘋賣傻了!而且有旅人像你們這麼奇怪──一個戴面具、一個紫衣像妖怪一樣、一個醜到像鬼的嗎?少假了!」

 

  我似乎看到了,在他出口批評到夏勒與我的時候,亞洛的眼神冷了好幾分。

 

  我不禁想起風雪之夜的亞洛,著實地令人恐懼。我不顧周遭充滿著敵意,反而走向亞洛朝他的雙手一握,想要挽回他眼中的溫度。

 

  亞洛顫了一下,沒有看向我,只是回應著我,同樣將我的手給握緊。

 

  他堅毅地道:「我們確實不懂你們在說什麼,希望你們能說清楚。但若是你們仍然堅持一定要大動干戈……」他確實是冷靜了,此時所散發出的是另一種懾人的氣勢,讓人不得不服從的王者姿態,「我們也同樣不會手下留情的。」

 

  我清楚的見到最前方的老者,眼中藏著驚訝外、還有著畏懼。但他的身份不容許著他做出退縮的舉動,他不退反進的向前一步,「請跟著我來吧。」他妥協了。他知道若任意兵戎相見,依眼前人的實力,恐怕是一片倒的慘況。而且倒的將會是──雪山礦村!

 

 

  當鬼?哼哼,我看連鬼都會被我嚇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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