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風搖「憶」

　　接下來的日子，為了讓剛清醒的亞洛好好靜養，於是我們只好繼續厚臉皮地待在愛莎家。

　　閒到沒事、閒到發荒的我，為了實現成為祭司的弘願，除了每天和愛莎到處亂晃外，更向莎蓮娜請教了一些關於祭司方面的問題。畢竟我所知的是遊戲中的資訊，可不是這個希爾特世界。

　　不過經過莎蓮娜的用心指導後，倒是讓我大吃一驚。沒想到技能的名稱，竟然真的和遊戲中沒太大差異，就算有也只有些微，或許是經過將近五百年的歲月所造成的。

　　只是轉職方面，似乎就不是這麼容易。看到莎蓮娜聽到「轉職的方式」，表現出來的支支吾吾，就覺得不是這麼簡單。

　　不過……唉，還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吧！現在人還遠在雪山礦村，要到獅子城恐怕還得一段時間吧。

　　突然間，手中的《祭司就應該悲天憫人？》不曉得為何突然消失，抬眼，對上的是充滿笑意的藍眸。

　　「啊！」我伸手想要搶回書，可惜身高的事實絕對是殘酷的，「你做什麼搶我書啊？」我站起身跳啊跳。

　　亞洛好笑地看著我，「妳的書根本就拿反了，想看什麼？」

　　「啊？騙人！」下意識地，我毫不猶豫的反駁，可是雙頰卻紅的和煮熟的龍蝦有得比。我只知道上面的文字我見鬼的半個字都看不懂，一個個像外星文一樣難懂，所以莎蓮娜好心翻出來給我看的書，就被我放在手中，發霉。

　　不過她為什麼要找這種書給我，倒是讓我著實的不解。

　　難不成她想要我去當暴力祭司？

　　我點點頭，有可能，以她先前這麼豪氣的作風，太有可能了。

　　「妳腦子出問題了？我說妳是文盲，妳點頭了？」夏勒的聲音充滿驚訝。

　　「誰……」是文盲啊？後面幾個字被我硬生生地吞了回去。我不是文盲啊！泣，來到這個世界以前我確實不是啊！可現在這個已經不成立了，嗚嗚，這就叫做有苦難言嗎？

　　我搖著頭，理直氣壯地道：「我懂我家鄉的文字！」

　　「那……這種文字？」亞洛揮了揮手上的書籍。

　　一定要把問題問的這麼犀利嗎？我囁嚅，低著頭咕噥地回答：「不懂。」

　　他們兩人眼中似乎都閃過一絲驚訝，可是都默契十足地沒繼續問下去。

　　「妳想學嗎？」亞洛突然問道。

　　「你要教我？」我的頭迅速抬起，此時眼中八成散發著光亮。先前莎蓮娜拿書給我的時候，我也很苦惱這個問題。若是不懂這裡的文字，什麼成為祭司──根本就是空談了。

　　他暖暖一笑，摸著我的頭，「如果妳想學的話，路途上可以教妳。」

　　「謝謝！」

　　「我好的差不多，也應該離開了……」亞洛笑看著我，輕聲宣佈。

　　我不禁一愣。不過想想也對，打擾他們也打擾夠久了，就這樣在這裡白吃白住，臉皮再厚也會不好意思吧。

　　不過，還真有些不捨呢。

　　和愛莎一家告知我們要離開這裡後，他們的臉上似乎也很捨不得。

　　帶著淡淡的離愁告別後，我們步出了大門。

　　與初來到這時最大的不同，大概就是空身的來，滿身的去。莎蓮娜似乎察覺到我根本沒衣服可換，就將她的一些衣服留給我，甚至還送了些祭司的武器、服飾、書籍，以及冒險包。

　　這些我都很感激！可是裡面最無奈的大概是面紗了。攤著那透風、透光的輕柔水藍面紗，更是不免夏勒的一番嘲笑。

　　雖然很不想承認，但是實用性很高是真的。

　　正要步出雪山礦村，夏勒忽然腳步一頓，邪魅一笑，「我們差點忘了某樣東西。」腳步往返方向轉去。

　　亞洛了然的樣子，像是早就明白是什麼一樣。

　　雖然滿肚子疑惑，我還是趕緊跟上他們的腳步。

　　重新在離開前回顧一次雪山礦村的景色，一個座落在雪地上的村落。

　　果不其然，最後我們的腳步停在曾經是莫恩落腳處的教堂前。可是為什麼是要來這裡？有什麼東西是忘在這的？

　　大腳一跨，像是穿越什麼屏障般，另一種氣息襲來。這種氣息絕對稱不上好、或者用陰鬱來形容會更恰當。

　　更往深處，廢棄的教堂就算大白天也一副能鬧鬼的樣子，我克制著顫抖的情緒，自我安慰。不怕、不怕，鬼一出現也肯定被我嚇死的，輪不到它來嚇我的分。

　　可是周遭仍是陰氣逼人，總算，步伐終於止住了。

　　死撐著差點癱軟的雙腿，我瞧前方定眼一看……

　　竟然是──一隻縮小版的「黑帝斯」！而且眼睛怎麼變得水汪汪的？那大小簡直就像是中等比例的娃娃般，剛好可以環於手臂間的。

　　「來接你了。」夏勒輕輕邪笑道，並到黑帝斯身旁，手一撈，即使黑帝斯大隻時多威也一樣，變小了還是逃不出夏勒的手掌心。

　　拎起牠，沒想到牠竟大吼，〝放手，吾豈是汝等可隨意放肆的！〞語氣還是跟先前一樣囂張狂妄，完全沒有因為體型變小而變可愛點。

　　夏勒黑眸一瞇，輕笑出聲，「只可惜……」他搖了搖手中弱不禁風的黑帝斯，「你現在好像只是個被封印的……寵物？」嘲諷的笑聲隨即傳出，刺的黑帝斯臉色一青一黑，卻無法反駁。

　　受到打擊卻無力反擊的黑帝斯，只能暫時壓低自己的尊嚴，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看向看似最有可能幫助牠的亞洛，期待著那一絲絲的希望。

　　沒想到亞洛的笑容確實如沐春風，卻在眸中暗藏著更冷的眼神，「看來你對當寵物沒興趣……」黑帝斯的眼中彷彿看到了希望，卻在下一秒跌入萬丈深淵，「你比較想當食材？」

　　黑帝斯的威嚴被磨得半點都不剩，甚至將視線轉向我了。

　　我輕挑眉，無視了牠肯求的眼。「看來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，太好了！」我刻意惡質的提起那可能早已被遺忘的記憶，我出洞的話──牠就當我的寵物。

　　「約定？」

　　亞洛和夏勒同時投來了疑問，我笑著朝他們解釋：「就是如果我活著出來，牠就要當我寵物。」視線瞥向夏勒手中的黑帝斯，「小黑，身為如此高貴的存在，你們的『誠信』是最重要的，可不容得反悔的唷！」我漾起了甜甜地笑，眼中盡是幸災樂禍。

　　別怪我無情哪，小黑。俗話說種什麼因、得什麼果。把我害得連半條命都快沒了，這樣的一點小報仇不算過份吧？

　　亞洛了然地笑笑。「你就負責保護冰凌，並且要聽她的話，否則……」藍眸竟夾藏著威脅，「大概要下肚了。」

　　小黑不情願的甩甩頭，被亞洛輕輕一瞥後，動也不動。不明白是被亞洛的威勢所震懾，或是受到封印的影響。

　　闇靈封印，對於封印者的命令是要絕對服從的。所以牠，絕對無法違背亞洛的任何命令。

　　「請多指教，小黑。」我笑笑地到牠面前。

　　對於牠，恨不是沒有。當初牠對我的傷害，至今彷彿歷歷在目。牠的高傲、牠的嘲諷……。可是現在既然沒事了，牠也被封印給束縛著，將牠當作一個夥伴來看待，未嘗不可呢？

　　牠對於我的笑容似乎無法反應，不自然地撇過臉，高傲的低沉嗓音又傳出，〝哼，人類。〞

　　我挑眉，將牠從夏勒的手中拯救出，隨即轉入我手中。

　　「看來我需要教導你禮節是什麼了。」搓揉完牠，我惡意地抱緊牠，悶死牠！

　　〝汝給吾放手！無理！〞

　　「一堆吾吾汝汝的，你煩不煩啊！」搞得好像在拍古裝劇，彆扭。

　　〝吾乃至尊之王也！人類懂什？〞

　　「你現在只是寵物！給我說『你我他』！」

　　……

　　過去讓它如雲煙飄散，我不想跟你計較太多。──死小黑！你也別給我太過分了喔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