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風搖「憶」

　　任務結束了、早就結束了。

　　這本來是要置我於死地的任務，而最後確實也有人死了，可是死的人……卻不是我！而是說好要一直守護我的……絕影。他真的死了，沒有半點生機，不再對我笑、不再對我打鬧、在這五人的房間裡，將永遠聽不到他溫潤的聲音……

　　再也聽不到！

　　〝咿……〞人物死亡的聲音從電腦內傳出，看向螢幕，是隻揮著哈克馬之杖、穿著超火辣極寒套裝的女法師倒地不起，旁邊的死神像是威嚇般，在屍體旁賴著不走，甚至偶爾還飄過屍體，把可憐的女法師踩幾下。

　　事情都已經經過半年了，他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卻不斷浮現在腦中、揮之不散，他口中細碎地呢喃說要等我，破碎的音仍在我耳邊清清楚楚地繚繞迴盪。

　　有些負氣地按下獅子城，人物回到了城中。

　　能說什麼呢？有些事真的是想忘也忘不不掉，更何況……我都立下決心要報仇了，那時的場景，怎麼可能忘掉？

　　看著放在電腦旁的手錶，顯示著十一點四十五分。

　　還有十五分鐘。

　　帶著絕望地在獅子城街道上遊蕩，明明是這麼可愛的遊戲、背景音樂明明總是這麼的歡樂，為什麼玩著遊戲的我，感受不到半絲愉悅呢？

　　晃到了地圖左下的小丑旁邊，看著他嘻笑的表情，還真有點不爽。

　　有些用力地點著滑鼠，點著那個小丑，顯示出對話框，我按下預言一。

他們的名字分別意味著：

帶給他害怕的人；

帶給他憤怒的人；

帶給他悲傷的人；

以和他戰鬥為樂的人；

還有，他曾經愛過的人。

　　看著那個愛字，我久久無法回神。怎麼了？不過是遊戲中的預言不是嗎？那這種心悸的感覺又是什麼？就像是內心被敲了個響鐘般，顫抖著。

　　呵……荒唐。

　　靜了心，繼續按下去，小丑解釋著這首詩的含意。那個他指的是希爾特世界中的貝里，混沌之神──葛拉傑。而那些人就是傳說中的四英雄──卡蕾兒、阿勒斯、杜倫和芭爾蒂亞。只是最讓人不解的是最後一句，曾經愛過的人。四英雄只有四個人，所以根本無法分辨最後一句話究竟是指誰。

　　又看了一眼手錶，正好子夜十二點。

　　我將手錶戴起，直接離開了座位，而沒注意到小丑的笑容更加詭譎，滑鼠在無人操縱的狀況下再次點擊了小丑一次，對話框裡頭多了一個沒人注意到的「預言12」，滑鼠將預言12點了下去，整個螢幕瞬間一片漆黑，接著浮現起用血所寫的字，一個字、一個字……

　　我手握著槍枝，緊貼著牆壁，等待時機──好好地大鬧組織一場！

　　我究竟是要向誰報仇？經過了半年的沉澱，我早已經迷惘。絕影的死說到最源頭──就是我，是我害了他。與我不殺伯仁，伯仁因我而死的意思是一樣的。

　　因為我那莫名其妙的身份，惹來這麼多殺機，甚至讓組織分裂。

　　那麼……今天我就用我的性命，結束這一切！

　　但是至少在我死之前，大鬧組織一場，弔唁絕影的離別。

　　我眼睛一瞇，正要對巡邏的人開槍，肩頭卻被人一壓，讓我止住了腳步。轉過頭，對上的是漆黑的眼，「妳想……死？」聲音咬牙切齒，像是忍住要把我一槍斃命的衝動，克制著情緒問著我。而這個人，正是楚森。

　　「你們……怎麼會……？」我看到楚森身後還有妍瑛，沒有範笙。

　　「看到妳視死如歸的眼神拿著武器，能不跟上嗎？」妍瑛的聲音淡淡的，卻藏著一絲關懷。

　　或許我跟妍瑛的結早就解開了，在絕影死的那一刻。可是自從回來組織後，我一直沒有說多餘的話，一直是靜靜地玩著希望，否則就去執行任務，麻木地殺著所有的目標。

　　我輕皺起眉，微慍道：「快走！我死，你們不能死！」該死的只有我，因為我才有這些事，你們沒理由陪我一起送死！

　　「小心！」楚森朝我撲來，將我撲倒在地，而隨著撞擊的疼痛所傳來的是開槍的聲音。

　　我推開了他，重新握緊的手槍，朝剛剛開槍過來的方向按下扳機。

　　〝砰──！〞的一聲，我看見子彈正好穿過那人的心臟，剛好斃命。

　　站起身，我毅然地跑開，對著身後兩人狂吼：「別、跟、過、來！」

　　一路上，一見到人，就是舉槍，殺。

　　我無力分辨究竟是想守我的那派、還是要讓我死的，我不知道真相，這些對我來說都沒有分別。

　　我不明白他們為何不讓我死、也不明白他們為何要我死，所以我……不屬於任何一邊，只要是擋在我眼前的，就得死！

　　我又再度按下扳機，沒有預想的子彈穿刺敵人。

　　揚起了苦笑，「沒有子彈了嘛……」我喃喃自語，甩棄了那把手槍。

　　霎那間眼前有個黑影衝過來，我迅即地抽出匕首擋住。

　　「果然……」前面那人以細微的聲音輕聲呢喃。

　　我一愣，問道：「果然什麼？」他手中的刀立刻劃過我的左肩，一股灼熱的刺痛感傳來，我痛的直跪下去。

　　他眸中寒光一閃，刀以我無法測量的速度直插入我的胸口。「果然很多事是無法避免的！」

　　他的刀抽離我的胸口，我看見自己的鮮血瞬間噴出，染紅了眼前的人……

　　……是莫炎！

　　我壓制住驚訝，淡笑著，「不打算留我了？」

　　半年前他是不讓我死的那一派，如今……他卻是要選擇殺我的？

　　他冰冷的唇角一勾，揚起了自嘲的笑，「留不住。」

　　是的、他說的沒錯……

　　誰也留不住我，就算我活下去了，我也會選擇自殺。

　　沒人能留得住！

　　開槍的聲音響起，〝砰砰──〞兩聲，很刺耳，我迷濛地看著遠方，看到了楚森和妍瑛的身影在不遠處……

　　兩個笨蛋──！

　　眼前的莫炎身形一挪，很簡單地躲過了他們兩人的子彈。

　　「愚蠢！」莫炎起身正要往他們走去，我一著急，硬是拉住了他。

　　「別殺他們！」

　　莫炎用力地甩著衣袖，想甩開我，我卻死拽著不放。他眼中更添冰冷，又插了一刀，沒入我的身體，然後抽出。

　　「冰凌！」，「凌妹妹！」他們兩人的聲音，彷彿在耳邊……迴盪。

　　「滾────！」我用盡全力地朝它們嘶吼。

　　我仍死拉著不放，再怎麼樣，我也不能連累他們……

　　至少要挽回他們兩人的命！

　　又刺入、又抽出，鮮血奔飛，血花綻放，在眼前……無限輪迴。

　　接著不只身體，就連臉部也是灼熱的。

　　可是為什麼要劃傷臉？我嗤嗤地笑，也無所謂了，怎麼樣也活不了了、活不了了……

　　睜不開眼，全身刺痛地連睜開的力量也沒了，就連意識也是也是斷斷續續，模糊一片。

　　我挽回了嗎？他們……

　　呵，組織有可能放他們一條生路嗎？幫助叛亂，怎麼樣也活不了吧？

　　我果然無力挽回吧，還是拖累了吧……

　　最後，我只清清楚楚地聽見莫炎的一句話。

　　「扔懸崖。」

　　「然後……」

　　我正要繼續說著，卻被擁入溫暖的懷中，淡淡的幽草清香直撲我的鼻尖。這剎那我才注意道我的臉頰上都是水汽，原來我一直保持平板的話語說著，還是無意識地流下淚來了啊……

　　「別再說了！」亞洛緊緊地抱住我，像是要將我融入他的身體。「不要再勉強自己說下去了！」

　　我清淡地笑了，「讓我為這個故事做個結束嘛！」

　　我輕啟雙唇，發出了幾個音……

　　然後，我遇見了陽光。（可以改成爛好人嗎？）